《走出多重门》
文章来源:林紫心理咨询中心 文章作者:阿诺 发布时间:2007-01-25
阿诺 《走出多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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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的话:
当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注定了要开始对自己负责,我是一个神经症患者,强迫症,社恐,恋物癖,数年的彻夜失眠症等。神经症痛苦吗?痛苦,痛不欲生。痛的我们认为宁愿用自己的一只手,甚至两条腿去换那份内心安宁的世界。可如果上帝答应了,我们真的愿意交换吗?不会,为什么?因为神经症痛苦,但我们的内心深处都还有一种执著,一份希望。虽然有时候尽乎遥遥无期,但终归是有的。可失去双腿的人,却无从奢求完整。不要再抱怨,我们还怕什么,还怕失去什么呢?也许我们已经失去的太多,也许正因为曾经失去的太多,所以才无所顾忌。如果明天我将死去,还有什么不可以放弃的呢?如果自己追求的东西还有希望,我们为什么还在这里行尸走肉?
1981年月10月我出生在江苏省睢宁县的一个小山村,上有一个大三岁的姐姐。幼年时期没有太多的记忆,偶尔存留的瞬间,也是幸福的。只记得那时候年轻的爸妈每人拉着我的一只手,在蚌埠姑妈那里,去逛马路买花,直到20年后的今天,那两盆塑料花我还像宝贝一样时常去擦拭,之前我是为了家里的卫生去作这件事,而随着时光的流逝,我分明感觉到了自己心中的泪水,20多年就这样过去了,爸妈慢慢的老了,我惭惭的长大,而我的快乐呢?也随着时光死在那不完整的回忆里。
1987年我上小学,与二叔家大我一岁多的大哥在一个班里,另外大我七个月的二哥后来在我的下一届。我们家是邻居,而与两个年龄相仿的哥哥经常在一起,有时候一起睡觉。而由于妯娌等大家庭的矛盾,两家时常磨擦不断,而这些对于当时年幼的我们只是当作父母们口头的唠叨,我还是跟在他们的身后玩些属于我们的游戏。而平时在家里,放学回家,当我看到门口多出的几辆自行车,判断又有亲戚来我家做客了,从门缝间隙里张望着却迟迟不敢进门,非要等到父母想起来准备到学校去找的时候,在门外发现我时,才被妈妈一边拉着,一边笑骂着拉进家,没出息,像个女孩子,亲戚都会这样笑着说我。而每年寒暑假,要去找表哥,姨姐他们玩,必定也要先问姐姐去不去,她不愿意的话,我只好作罢。88年我上小学二年级,也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在我们那边,一般家里比较疼爱的男孩子都会留着一个小辫子,到6,9或12岁要剪去,家里会作为一件大事来办,亲朋好友都会去,那时班主任是一个很好玩的老师,当时我们班里有两个在2月2那天剪这个小尾巴,他就准备当天带着全班同学分别到我们家去祝贺,还送了写有全班同学名字的大公鸡画送给我们,排成队前面的同学还举着红旗,浩浩荡荡到我们家门口。还要让我一一和他们握手,致谢他们的祝贺。为此和女同学不好意思握手,在教室里班主任加班让我们练习了好几天。那副画贴在我家墙上,若干年后由于重新盖房子当时没留下已经烂旧的童年时光。后来这个老师生病,我们同学还自发组织起来,每人从家里带两个鸡蛋,有的骑车,有的走路十多里地去看望他。如回想起来,那时八,九岁的童心,像一湾清澈见底的湖水,在心头的深处依然荡漾着。
1989年小学三年级,则充满了恐惧,当时的班主任也是当时的数学老师——张埔名。一个当时三,四十岁的男老师,对学生特别严历,而又是我爸的同学,对我更加关照一点。记得学期开始不久,一次让我和几个同学到黑板上做题,当是我没有做出来,他走到我的身后,一脚踹下去,我吓的手再也握不住粉笔了,我和另外一个同学大冬天在门口跪了一个早晨,以后每天早晨一节的数学课,还没上课,不管是寒夏天,我浑身都直打哆嗦。每天,上完他的早课,在回家吃早饭的路上,看着升起的太阳,可以暂时的舒了一口气。就这样我走过了10岁的童年。
11岁,开学上了四年级,拿着崭新的课本,暗想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保护这些书,以前新书发下来,没几天自己的书不是皱的要命,就是脏兮兮的,而觉得有些同学的书比我的好看多了。最高兴的还是压在心底的石头终于没了,数学老师换了,知道学校没有比张埔明还严的老师了。新学期的课程开始了,新来的老师还是很严历,在一次课堂上,老师又照例的呵斥不注意听讲的同学,教室一片寂静,这时我心理突然有一股冲动,想对着老师喊一声,可自己知道这个肯定会惹祸,可最终还是没有按捺住,老师也很诧异一向很老实的我会做出这个莫明其妙的举动,瞪了我一眼,却没有计较。后来,从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上课的时候我会盯着桌上的小点点研究上半天,看着黑板上的两边,自己会想用两只眼同时看,头脑中这时会想的是哪一边,是左边还是右边。回到家,我跟着母亲抬水,我个子小,在前面会突然按捺不住,停了下来,惹来母亲一顿臭骂。晚上睡觉,我开始思考,昨天躺在床上玩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睡着了,在睡着的一刹那自己的头脑中在想些什么呢?如果人在不想任何事情的时候,自己的头脑中又在想着什么呢?如此乱七八糟的事情,慢慢的开始充斥了我的内心世界。童年仍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到了小学六年级,要考初中了。当时镇上一共有两个中学,一个是联中,很差的学校,一个是重点初中。当时班里一共35个人,按照以往,两个初中加起来录取的人数也就是三分之一左右。可自己当时也许是因为年龄小,也可能是因为还可以留级的缘故,没有太在意这个问题。后来在考完试的暑假里,我收到了重点初中的通知书,而且是全班第一名,当年一共考上了5个重点。爸妈高兴了老一陈子。而当时因留级和我同班的姐姐,却再一次考了联中。当时两个人的学费加起来要四,五百元。由于姐姐的成绩没我好,还有父母重男轻女的缘故吧,家里决定不在让姐姐继续上学了。后来再要开学的时候,姐姐哭着要上学,家里当时的确没钱,可最后妈妈拗不过她,到邻居那借了学费给姐姐让她去报名上学时。姐姐却又不去了。她的倔脾气上来了,之后姐姐就开始了在家乡的水泥厂,徐州的维维豆奶粉厂打工。而后来在我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发生了如今让我想起来一辈子都泪水涟涟的记忆画面。那是我刚入初一的一个周末,到家后我放下书包就出去玩了,后来我回家,没看到姐姐,当时我家的房顶是有楼梯可爬上去的平房,我和姐姐经常到上面去玩,我想她肯定在,我蹑手蹑脚的往上爬,想吓吓她。当我探出头来时,看到了姐姐正在背着我趴在小板凳上好像在写字。我凑近一些,发现姐姐正在拿着我的书,在抄课本。那一刻我呆了,又蹑手蹑脚的退到了楼下。姐姐却没有发觉到我。我明白了在姐姐的心理是那么的想上学!
1993年我进入官山初中,也开始了在学校住宿,那时一周只有周日一天假,我每周回家一次。想家想的不行。也是从那时候起爸爸开始到福建打工。至到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此刻还在那里。之间每年回来两次。爸爸以前在家里是在一个矿管所做事的,当时还算可以在当地。后来因为效益不好,爸爸又放不下面子在当地做些别的事情,就凭着他以前在文工团练的笛子口艺,到福建那边与几个人组成的班底给当地人一些红白喜事做场。这么多年,很是辛苦,妈妈一个人在家也异常艰难,家里的农活,好多的事情都要她一个妇道人家去做,去做主,每每爸爸寄信回家,妈妈就收起来等我周末到家,晚上流着泪让我读给她听,而那时的我却未能理解母亲的心情,三句并作两句的读,只字不识的妈妈当时最恨的就是自己没有进一天学校门。之所以一定要让我上学这个也算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邻居之间的宅基,平时的一些乡村之争,也让母亲看透了,没本事,永远都要被人欺侮,而当时在农村上学是唯一的能走出去的路。
与此同时,我在小学四年级开始的各种毛病这时候在我的大脑里也开始了疯狂的复制和变种,让我十几岁的花季岁月生不如死。白天我在脑里莫名的担心起许多事情,在学校天天想着家里的照明线路,万一老化着火怎么办,我妈还在家,她会不会注意到。爸爸在外面,都是山路,每天还要骑摩托,路滑怎么办,爸爸回家,会不会又和以前一样,和妈妈吵架打架,闹离婚我怎么办?这等等的事情在我头脑里翻江倒海的来回翻腾着,终于我彻底的失眠了,整夜整夜的失眠,在别的同学进入梦乡的时候,我瞪着双眼望着宿舍的屋梁,想着明天一早要上课,心理面急的像猫抓一样。两只手在被窝里捏得紧紧的,手心里全是汗。那时个子小,成绩在班里还能算上前几名,坐在第一排老师的讲桌前,上课的时候,困的那种感觉。就像站着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而上课的时候,老师还会经常提问我,我也担心什么东西都没听里去,成绩下降。下课了,往桌子上一趴,头脑中又是各种奇怪的念头,无法迷糊片刻。在一次学校做早操的时候,在做完早操散队的时候,我突然眼前一黑,赶紧扶住前面的的大树,才没有倒下去,我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终于在初二的上学期,我做出了决定,把书都装进了书包,回家,我决定退学了。到家后,妈妈听说我不想上学了,问什么情况,我却不知从何说起,我不感冒,不发烧,也没有受伤。后来妈妈带着哭声问我到底为什么,她知道我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么喜欢上学,平时成绩也很好。没想到会这样,被母亲问急了,我跑到屋里,趴在床上,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我睡不着觉,对母亲说。母亲把眼泪擦干,知道我在学校肯定没吃饭 ,去做饭给我吃。我起来吃了饭,母亲就出去到村医那问了我的情况,第二天一早母亲起了个大早,收拾好家务,吃好饭,母亲就骑着自行车带我到县城里去看病,为了省四块钱的车费,我做在自行车的后面,看着母亲费力的样子,我双眼模糊,我到底是怎么了,可心理隐隐约约感觉到吃药打针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可能是自己头脑没有控制好自己,让自己不要想这么多不该想的事情。到了医院,用了各种仪器,又看了门诊,他说是神经衰弱,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拿了几百块钱的药回家了。第二天我又到学校去了。而到学校的我依然如故。如此反复,到初三我先后四次决定退学,然后去医院,快把母亲逼疯了。她到处去询问医生,甚至去问邻村曾患过精神病的孩子的家长,可我的世界却一直是这样。在学校的我在最最痛苦的时候,学校围墙外是一大块坟地,我会跑到那里去,那里面没有一个人,有的只是死人,我会一个个看着他们的墓碑,看着他们死的日期,默默算着他们活了多少岁,活了多久,看累了,就躺在上面睡觉。初三的时候,中考开始了,考上高中的难度让每一个成绩拨尖的同学都没有任何的把握,而我的状态,再加上每每考试的时候,我的头脑中的想法更会疯狂十倍,愈是大考想的愈是历害。考试的时候,我提前告诉自己,这是考试,一定要集中精神,不能去乱想,考完试怎么想都可以,可愈是这样,想的愈历害,整个过程,别的考生都在争分夺秒的做题,而我的大脑则在疯狂的冲突,疯狂的我想推翻考桌,却没有勇气。我知道是自己的错,却不知道错在哪里。中考成绩出来,我意外而又必然的落榜了。意外的是平时成绩不是很好的同学都考上了,而在老师心目中一直不错的我居然没考上。后来爸爸也不相信,找到学校班主任,甚至以为会不会分数弄错了。班主任说,这孩子很老实,可总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经常自习课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没有学上了,爸爸几千里路去打工挣钱,妈妈每天这么辛苦,而我不能再继续上学,整个家一下所有的希望都没了。那天爸爸从学校回来,刚到家门口,母亲问他怎么样,他一句话没说,直接到堂屋,母亲跟到屋里,我也在。这时听到爸爸在里屋传出了一个40岁的男人的哭声,第一次,直到现在我和妈妈第一次听到爸爸的哭声,而且是那么的绝望,是一个付出那么多的努力,尽乎绝望的声音。那一刻,听着爸爸的哭声,我则像一个木偶一样呆呆的做在凳子上,我该怎么办,整个家该怎么办?
痛定思痛,父母决定想办法,托关系花钱,让我留级,最后在原学校留级,后来我的症状有增无减,第二次的中考我再次落榜。之后,又通过小叔的一个当时在安徽灵壁县的一个中学里当初三班主任的同学,让我到那里继续去上初三。那一年是97年。这时候,我依然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但我发誓不再向任何人说起这些,不再像父母说,不想看到他们失望的眼神,绝望的哭声,不忍心妈妈从手帕里拿出包了几层的钱去给我买没有任何效果的药。但我还要坚持上学,因为整个家要有希望,妈妈还在盼着我能出人头地,她不想让我这辈子在家里守着那一亩三分地,不想看着自己的下辈子依然被人看不起,被人欺侮。他也在几年前,因为我,虔诚的信着基督教,肯求着耶和华让我也像别的孩子一样,可以高高兴兴的上学。只要我在家,她会拉着我一起跪在家里的屋角不停的祷告,决不允许我说上一句话,最后再重重的磕上几个头。也很少再去问我还能不能上好学,她把我交给了上帝。
在安徽上学,由于到家有50多里路,也由于一种内心说不出的感觉,我很少回家,双休日,同学都回家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学校里或者附近的小河边游荡,头脑中依然疯狂的想着自己所谓的病态的心事。却永远也想不出结果,在控制着自己却永远都控制不住。只是这时候,我不再苛求着自己,不用担心因为明天还要上课而害怕今晚无法入眠,睡不着就让同学把自己反锁在宿舍里,继续躺在床上。老师也很少管我。因为我是江苏过来的上了几年的复读生,就是不上课,成绩在六个初三班的统考中,都会是前几名。随着六月的到来,我独自一人再次游荡在学校附近农田的小路上,望着发黄的麦穗,知道又到了收获的季节了,也到了再次的中考了。从高中同学的口中了解到了一些关于高中生的生活状态,分明感觉到了自己对高中生活的无力和绝望。我没有勇气去接受高中的生活。我知道自己肯定会疯掉。在中考的前两天,我选择了逃避,我第一次做火车到了徐州,然后去连云港,在海边,买了几个馒头,喝着铁路边的自来水,我流浪了几天。待回到学校,才知道学校几个哥们找我找翻了天,但还没敢告诉我家人。这时他们的考试也已结束。班主任见到我,不愿再正眼看我。而这时我开始想着自己以后的去处,打工,那时没有这个概念,家里依然不能接受。这时,学校所在的县城里的职业学校,就是职高,一般每个县都会有的那种最差的学校,每年都在为招不到学生而发愁的学校,说招一个保安班,毕业可以直接分到县分安局,这个班是第一次开班,我选择了他,而学校所许诺的条件也顾不上真假,也只是给了我一个给父母交待的最好理由。就这样,我上了职业高中。
1998年的9月,参加了职业高中的军训,才知道打架和恋爱是学生的真正主题。也可能是由于时间让我麻木,也许是学校宽松的环境让我的内心那种油煎般的冲突有所缓解,我也在有意无意的放纵着自己。过着大多职高生特有的学习生活。在下半学期,学校发布告说学生可以参加每年的对口高考,可以考一些省内规定的大学,和普高生在一个教室读大学。这个消息点燃了我心中近乎熄灭的火焰,我放弃了保安班专业,转到了可以参加对口高考的计算机班,准备着参加高考。我在日记中无数次发誓写到,不管怎么样,就是最后一口气,也要考上大学。不管是什么三流四流的大学。就这样在第二年的暑假,当我领到了安徽淮北职业技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无法自已,跑到学校的护城河边,看着通知书,哭着这么多年还没有流干的眼泪。没有人会明白我的心情,当初和我一起从小学考入重点初中的同学,也是我家邻居的伙伴在南京大学读书,以致到现在提起来那年的小学考试,他们都说我是作弊。而我却没有勇气去辩驳什么,因为我内心的那份伤痛,那份父母连我自己都不明白的痛。
同时,在职高的两年中,注定着我也要结束经历了近一年的感情,这份18岁开始的感情,我的第一个恋人——窦窦。她是我江苏的同乡。在安徽复读初三的时候,她是我同班同学。后来她考取县城的师范学校音乐专业,歌唱的很好。在初三的时候,由于自己一直都很封闭,再加上她那时忙着中考,所以没有什么太多的接触。只是由于老乡的关系,倒是很亲切。后来职高时候,老乡就显得犹为难得,她就经常到我所在的职高去找我玩,由于她们学校到职高很近。而那时没接触过感情的我,虽然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爱过她一天,但当时我们很快的走到了一起。她比我大两岁,之前就有过一男友,她迷恋我,说我长的帅而不俗气,有种自以为是的内涵,却不是年少的做作。还有种近乎抑郁的气质,让她无法抗拒。虽然言语中时常会露出内心的棱角,让真心的人不敢接近。却又忍不住回头张望。在和她相处的时光里,初恋的激情或多或少的抚慰了我内心的那份伤痛。我时常自私的在她的感情里安抚着自己。以至于分手多年以后,每当心情不畅的时候,都会想起她,而此时却无法再联系。当初我准备上大学的时候,她还有一年就毕业教书,她计划着很快就可以给这份感情安个家,而在她现实的计划中,我却甚至都还不知道家这个概念。注定了这份感情的夭折,注定了是我的初恋。而当她确定我要结束这份感情时,她绝望的写了一封九页的信,卑鄙,下流,无耻是她给我最后的定义。而我在刚刚进入大学的校园里,仍在进行内心麻木的挣扎,都无法安下心来去看完这封长长的分手总结信。
2000年的9月,爸爸送我到大学报到,坐车到淮北车站。没有舍得打出租车。爸爸扛着大行李包,我跟在后面,顶着烈日,边问边走了十多里路程,终于到了学校的西区报到门口,办完了入学手续。晚上和准备留宿一夜的爸爸坐在学校的操场上,爸爸是老高中生,看得出他的望子成龙的心情。而我却想试着和他谈谈这么多年内心的挣扎,希望他能理解儿子内心深处的痛楚。可我忍住了,因为我不知道从何说起,而此时爸爸也依然不会理解。我望着满天的星星,盼望着心灵解脱的一天。在大学里的生活慢慢进入正轨,同学们都平静下来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而我的内心依然如旧。此时的我由于长年莫名的困惑,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到了心力憔悴,无法支撑的地步。更加害怕的是自己经过这么多年,依然无法走出的恐惧,觉得自己一辈子完了,无法安心去学习,无法去人际交往,无法集中精力去做任何一件事情,我发现自己变得异常的敏感脆弱,情绪极度的不稳定,每天头脑有一些源源不断的无法控制的冲突,整个人身体会出现痉挛的状态,我知道是自己头脑中极度冲突的反应。一天当中,很少有时间能平静下来。晚上一如既往的难已入眠,即使睡了,也是梦里来,梦里去。醒来后整个头重得抬不起来。在大二的下学期,在图书馆里偶然发现了一本厚厚的,看似很久没人翻动的书,我借了回到宿舍,也就是在这本书里我才知道有心理学这门学课,在这本书里有一个案例,强迫症,那一刻不亚于我接到大学通知书时的心情,我惊呆了,原来我不是这世界上的唯一,原来我这么多年一直无法解释的痛苦是一个心理神经症,是一个叫强迫症的东西。那一刻我激动不已。从此,我开始了治疗,开始接触心理方面的知识。看过后来学校刚刚成立的心理咨询室,到过淮北人民医院的心理治疗科。可我一次次鼓足勇气的寻找,每次又都是更加的失望与痛苦。在今天看来,他们没有给我任何有意义的方法甚至是一点点的有作用的安慰。在医院的时候,医生没有提到强迫症,说是想的太多,多参加一些活动,尽量不要想之类的话,就草草结束对话。在学校的老师听了我的情况,认真的给我讲了强迫症的定义,并找出书来给我看,说强迫症目前还没有好的疗效,和我一起读了一遍行为疗法的概念。我也试着去操作,天知道我十多年的困扰,无法靠这几句话来解脱。那时候,当初刚开始时具体的强迫思维倒不是主要的,而最主要感觉是这么多年强迫冲突造成的一种心理综合症,整个人头脑一天到晚都处于一种迷糊混沌的状态,说话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写一遍简单的文章,两句话我都无法用思维把他连贯起来。快放假了,我的心里还不知道今天是几号,好像没有一点时间上的概念,想起爸妈,没了感觉,偶尔清醒一点,想起父母哭的不行,觉得自己好委屈,同时也愧疚的不行。每次回家,母亲在门口的路上张望着半天看到一次比一次消瘦的我,眼里都噙着泪水,而我麻木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到了家。那种倍受强迫折磨的心灵,只体会到了自己心灵麻木的恐惧。我真的害怕自己失去了感受母爱的能力。在一次自己从医院看完心理医生回来的公交车上,我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出口,可此时分明感觉到了头脑思维分裂的觉知,那一刻,我彻底的恐惧了,我真的是精神分裂了, 我深信自己再这样下去,很快会完了,那时自己再失去了这最后的一点感知,想到了年迈的父母绝望的到精神病院去看望她这个寄托了全部希望的儿子,我崩溃了,我应该怎么办?还有谁可以救我? 我现在可以向谁说!不知道,那天我没有回学校,在一条无人的河边,我一个人在那里抽CHU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快天亮的时候才拖着身体回到了学校的宿舍。就这样,大学三年的时光也很快的结束了,三年中我除了生活费,还花光了父母省吃俭用的给我交学费的八千块钱,强迫症就这样在我整个学生时代,从小学到大学结束,如影随行,践踏着我整个青春!
随着大学的结束,从大二第一学期就开始的自己第二份感情也预示着将画上了遗憾的句号,也几乎陪伴了我被强迫困扰的大学时光。他是我们计算机系的学妹——晨晨,说起和她相识,还有一段故事。我当时宿舍的老五和她都是计算机系组织的一个协会的成员,老五对她有意思,但老五这个人也不大爱说话,一直找机会好向她表达,一次要请她吃饭,她却带了一个她们同宿舍的同学一起去,老五当时就想起来打电话到宿舍,问我有没有时间,他请我吃饭,当时正准备到校食堂就餐的我,就过去了,去了才知道有几个人。当时的状态还是可以,几杯啤酒下肚,强迫的思维可能也被灌醉了,几个人随便聊聊,做了几个好玩的游戏。也算交了朋友。之后她经常到我们宿舍去玩,碍于老五的情况,我有意无意的回避着。而她却质问我,为什么故意躲着她,好多人都看出了问题,时间长了,干脆我找了个机会跟她说清楚,我们兄妹相称,不谈感情,她听我这么说,却不依不饶,说为什么就不能做她男朋友。后来的日子,由于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我发现了她是一个可爱而且优秀的女孩,后来证实,在她们班级她是唯一的一个三年全部拿到一等奖学金,唯一的最后被吸收为正式党员的学生。她也是一个快乐的女孩,慢慢的我爱上了她。就这样,我决定,不再顾及一切的开始了我强迫生活世界里的第二次感情,也开始了一个十九岁青春女孩的初恋。和大多的恋爱一样,我们哭过,笑过,最后互相伤害。她和我一起去看过心理医生,可以说她一直执著的爱着我,在我毕业到广州打工的时候,刚走的那段时间,她哭了一个礼拜,她们宿舍的姐妹后来都给我说,她爱你爱的这么深。而她的性格注定着她的执著同时也注定她的理智。因为强迫,因为我的不快乐,因为我看不到希望的心灵世界,因为曾经一次次没有结果的寻找,也因为她始终无法理解的初恋情人的内心世界,也因为强迫的人格,我做出的件件伤害感情的事情,和我时刻受着煎熬的心灵无法给予她的起码的快乐。最终她选择了分手。她说:原以为,用我的快乐可以改变你,没想到现在我却因为你变得不快乐。最后一次,看着她无情离去的背影,我知道她的离去带走的不仅仅是这份感情,带走了我内心深处的一点倚靠,带走了一直以来会有结果的希望。我心中充满了仇恨,恨眼前的这个曾经的情人,恨自己的无能,恨强迫症的残忍,恨自己度过的这么多年委屈的生活。我用力抽打着自己的脸。我要报复,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将要走进监狱的大门,却停不下自己向前移动的脚步。之后,毕业的我没有离开学校,也没有想着找工作,而是在一个学校附近的小出租屋里,想着报复的计划,好几个危险恶毒的计划在我的脑海中形成。而就在这时,一个大学的兄弟,因为父亲去逝,从家里奔丧结束,到学校办些手续准备到苏州找工作。而到学校听说我也在,于是在一个小屋里见到了我。她知道我失恋,去不知道此时的我在想些什么。但他看的出我因为失恋而落魄的样子。因为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聊了很多,他讲了他最近身上发生的事。他去过一次苏州,正好赶上非典,没有办法找工作,就呆在苏州,而此时他的外校的女朋友因为找工作心切,被一个同学骗到广州做传销,想逃出来却没有路费,而此时他因为没手机,女朋友也无法联系到他。就联系到了她本班的一个原来追求过她的男同学,那同学就直接到了广州,自此他们的感情就有了变化。接着非典过去,他女朋友说又检查出来怀孕,流产需要钱,那时都刚毕业,没办法他只好问家里再拿钱,而他爸爸当时就有病,家里为了他上学也是负债累累,一气之下,旧病复发,就去了。后来他知道这一切,此时他女友也提出分手,当他跪在父亲棺材前的时候,他哭了,他还有一个老妈,还有一个弟弟,而家里交给他的,是一屁股的债务。而他也在父亲棺材前想明白了,没有过不去的坎,以后没有什么事情再能难道他的了。第二天一大早,他要我一起和他到苏州找工作,我说你先去,我去的话再跟你联系。他说好的,我在苏州等你,不要让你以前的女朋友看不起你。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三天后,我给同学打了电话,带着行李,买了从淮北到苏州的火车票,带着心头还没有化解的仇恨,列车在漆黑的夜晚向远方驶去。
到了苏州,几个同学在一起互相照顾,开始找工作,可由于从学校刚毕业,没有一点经验,主要的是由于长期强迫给自己带来的影响,思维混乱,头脑不清,反应迟钝,没有公司愿给我机会,偶尔有个工作的机会,没做几天,也被老板开掉。就这样带着强迫终于找到了一份没什么太多要求的工作,并且慢慢的稳定下来了。主要的是慢慢的,我发现自己原本觉得无论如何也不会忘掉的报复仇恨,慢慢的可以释怀了,我发现一些世俗的仇恨,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会慢慢的过去。可关键的是你要走出那一步,如果当初不是同学给我说的那些话,如果我当初没有离开那间小屋,虽然带着仇恨,不敢想像今天的我是什么样子。所以我悟出了一点道理。这么一份入髓的感情,当初这么真切的报复心理,都可以云开雾散,因为强迫连这个原本可以陪伴自己一生的情人都离我而去,还有什么不可以失去的呢?我还怕什么呢?虽然强迫不能用时间去忘记,但我却信是因为我没有找到方法,之后我开始用工作挣来的钱开始到处寻求治疗,咨询,吃药。在陌生的城市,我经常口袋里没有一份钱,向同学借钱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又一次我因为吃了医生开的抗抑郁的药,副作用太大,在出租房里,失去知觉,身体蜷缩成一团。吓得同学报了120,后来的一次自己因为工作,强迫的压力,我在半夜起来给合租同学开门的时候,一下子重重的晕倒地上。同学掐门中,半天才醒过来。醒来之后,我默默的回到床上,眼泪流了一脸,强迫呀,强迫,你要把我折磨到什么样子才肯罢休。。。。。。
不断的寻找,我们像是一个被关在重重包围的黑暗屋子里的囚徒,每一次失败的尝试,也就打开了一道黑暗的门,虽然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毕竟离光明又近一步。每一段历史都是一种延续,每一种伤痛都不是唯一,慢慢的认识了一些同道中人,认识了一些同样困扰,不断尝试并已走出的同伴。明白了自己强迫出现的必然,由于环境,包括家庭,教育等,使自己压抑的内心寻找一个发泄点,这就是强迫。而由于自己又一直不断的强制自己不要强迫,给予了强迫存在且不断发展的能量,再由于长期的内心冲突,导致成长中与现实环境的脱节,自卑及强迫引起的综合后遗症,导致了最后的局面。答案在东方心理学,这其中包括森田疗法里的思想,顺其自然,为所当为,包括中国老子等一些先哲,领悟到的一些简单实用的道理来理解强迫并去体会操作,生活就会充满阳光!
到今天我创建了自己的网站,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有了一个漂亮,爱我的女朋友。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和快乐!
2007-1-25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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